放學的鐘聲響起。 光忠自成疊的試卷中抬起頭,附近幾個教師與他不約而同伸起了懶腰,更有人早就收拾好東西直接下班。 明日是令人期待了五天的週末,早晨開始的輕鬆氣息一直持續到午後。整天下來,光忠的幹勁也受了影響而稍嫌不足,但還是決定做完手上的工作再迎接假期。 走廊和樓梯間傳來紛亂的腳步聲,穿雜著學生們愉快的笑鬧。光忠往身後的窗戶望,正好能一覽放學時分的景致。學生們踏著雀躍步伐,魚貫走在校舍和校門之間的櫻樹步道,迎向歸途。 同僚一個接著一個離開,最後辦公室裡只剩下光忠一人還在批閱試卷。從任教以來,光忠始終奉行「不把工作帶回家」這個原則,就連別科教師都知道這一點,已經沒人為他的自主加班感到奇怪。資深前輩甚至常以「單身真好」來調侃光忠,順便好事地問他何時才要結婚,他總是笑著回答八字還沒一撇,四兩撥千金地帶過這個話題。 校門口的人聲漸漸散去。不久之後,有個人輕輕叩響了門板。光忠抬起頭,看見廣光的身影出現在辦公室半掩的門邊,踱著蹣跚的步伐走了進來。也許因為上了一整天的課,鏡片後的雙眼看起來無精打采的,栗色頭髮顯得凌亂。 「你來啦。」光忠招了招手。 廣光是光忠班上的學生。最近幾週,總在其他教師都離開辦公室之後前來找他,有時詢問課業和習題,更多時候則什麼事都不做,待在一旁安靜等待他結束工作,然後一同離開。隨著次數愈來愈頻繁,放學後的會面漸漸成了他們師生之間的慣例。偶然被其他人撞見,光忠便以輔導為理由蒙混過去。 不曾有人起疑,旁人反而樂見這樣的情況,認為廣光願意乖乖待在光忠身邊並且聽從指示,誠然是一件好事。這名十七歲的少年,早就被整所學校的學生和老師們貼上了需要加以關懷的標籤。但這並非因為行為偏差。事實上,廣光不曾對於校園中任何一人、甚至是一草一木造成直接的傷害,頂多是不喜與人互動,並與許多叛逆期的少年一樣脾氣執拗了些。會被特別關注,背後的原因更為深沉,難以三言兩語道盡。 光忠做為廣光的班導師,承擔起這份責任也是理所當然。 當廣光走近時,光忠注意到他白色的制服上,沾了幾個不明顯的灰色小腳印。自從放學鐘聲敲響,已經過了二十分鐘,這段期間內未隨著人群離開學校的廣光,會在校園中的哪個角落逗留直到會面的時間,光忠是知道的。 「今天也找小玉玩了嗎?」 「⋯⋯誰?」 「昨天你介紹給我認識的貓咪。」 「她不叫這個名字。」 廣光冷冷地說,否定了光忠自認為平凡又不失可愛的貓名。 「噢⋯⋯那麼叫什麼名字?」 「名字是很重要的事?」 毫不留情的回應直接讓光忠碰了釘子。光忠尷尬地笑了笑,並不因此出言責怪。和廣光相處時,像這樣硬生生地結束對話,他已經習以為常。 廣光輕輕哼了聲,來到他的座位旁,隨性拉開鄰座教師的椅子便坐了下去。 「想知道自己得了幾分嗎?」光忠停下批閱考卷的手。 「我沒興趣。」 「哎呀,本來想稱讚你一下的。」 接近滿分喔。光忠在心裡偷偷地說。雖然廣光老是表現對課業和成績漠不在乎的態度,事實上是個用功的孩子吧?他想。很少學生能夠從他出的題目中拿到這麼高的分數。 升上二年級,代表距離大學入學測驗更近了一步,課業想當然更加繁重,不只有成績位於前段的學生覺得吃力,更常常壓得學習速度較慢的孩子吃不消。 光忠知道廣光沒上補習班,放學後便返家,假日也都待在家中自習,父母並不注重課業和升學,所以學習完全靠自己來。光忠雖然不全然贊同補習教育,卻也無法否認,時下的升學環境使然,補習與否已經成為學生能不能上得了知名大學的關鍵之一。孩子進了明星高中,收入也比一般家庭優渥,卻採以幾乎是放牛吃草的態度,這樣的家長實在太少見了。 廣光的成績並不算差,成績位於班級的中段以前,若能夠積極一點面對課業問題,擠入班上的前十名內應該不成問題。所以家庭訪問週時,光忠一直想與廣光的父親聯絡上、親自談談此事,至少讓他們多在乎孩子的成績一些,卻始終沒能約成。 廣光的父親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事業,聽說長年都在國外跑,留在日本的時間相當稀少。對於父母的職業,廣光自己也說不明白,這個狀況老是讓光忠嘆氣。卻也因為這樣的家庭因素,讓光忠更有理由以導師身分涉入廣光的生活。 然而,到底是基於導師的職責想拉廣光一把,還是純粹認為不能放著廣光不管呢?有時候,光忠搞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。若是說服得了廣光的父親,廣光也不會再於放學之後前來理科辦公室了吧?他不是沒預料過這樣的發展,只是一想到這件事,心裡就會感覺有些寂寞。 光忠自嘲地笑了笑,提醒自己應該更堅定身為導師的立場,而不是⋯⋯ 身旁突然有了些動靜。 光忠以眼角餘光偷偷注意廣光。只見廣光打了個呵欠,摘下眼鏡,手臂交疊在桌面,半瞇著眼睛眼睛趴了下去。 「睏了的話,要不要到裡面休息一下?」 光忠所指的,是理科辦公室專屬的休息室。偌大辦公室的其中一側是書櫃,另一側則是水泥牆隔出的小房間,裡面擺了一組便宜沙發和一張矮長桌,備有茶水和點心,角落還放置一台沒怎麼使用的小冰箱。 雖然名義上做為教師休息室用,當有多於二人的學生前來請教課業,或是客人來訪時,也能夠使用這個房間。 「躺在沙發上會好睡一點。」 廣光搖了搖頭,又打了個呵欠。 「光忠,還要多久?」 即使對長輩說話,廣光也不使用敬語,私底下與光忠相處時也不稱呼長船老師,而是直呼名諱。第一次與廣光接觸時,這一點令光忠尤其錯愕。雖然熟稔之後,就習慣這樣不拘禮節的交談,光忠還是交代在公開場合必須稱他為老師,就怕惹人微詞。 「還要再一下子。怎麼、你有急事嗎?」 「⋯⋯沒事。你忙。」 「那麼再等我一下吧。」 廣光沉沉地應了聲。 光忠知道廣光彆扭的那一面,會這麼詢問,肯定代表真有什麼話想要對他說。雖然本就不善於將藏在心中的話語宣之於口,但這樣欲言又止的模樣,還真是難得一見。 但見廣光看起來相當疲倦的模樣,光忠想了想事情處理的先後順序,擱下紅筆,輕拍他的肩膀。 「先解決你的事好了。」 廣光點頭,打起精神爬起來,從書包中翻出一本習題簿,攤開,指了下作業簿上其中一道問題。光忠一看,那個是很基本的題目。 「課本中就能找到解答了吧。嗯?你就為了這麼簡單的問題催促我嗎?」 光忠以玩笑的語氣說。把學生的疑惑推卸給教科書並不是他的作風,他拿出了一張空白的計算紙,鉛筆繪製簡單的圖像,快速為廣光講解題目的概念。 「可以理解嗎?」 廣光漫不經心地瞄了計算紙一眼,微微頷首。光忠接著在紙上寫下相應的公式。 「很好。那麼、試著自己做一遍吧。」 光忠將手中的鉛筆遞了出去。廣光伸出手,正要接下筆的瞬間,他突然將手勢一偏。 不解的目光立刻投了過來。 「剛才是真的不明白,還是假裝不懂呢?」光忠笑著問,「今天的考卷上,不也有類似的題目?廣光可是答對了呢。」 「矇到的吧。我不記得了。」 「你的說法是不是有點奇怪呢?」 手中的鉛筆觸及廣光的臉龐,繞著略長的髮尾轉著圈圈,然後壓在吐出謊話的薄薄唇瓣上。光忠饒富興味地看著因為謊言被戳破而僵住的臉,等待廣光親口承認自己不誠實。 彼此的眼神對峙,做為理虧的一方,廣光卻不願意屈服。不坦率又好面子的性格時常替自己帶來麻煩,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,反而讓光忠得到許多樂趣。一想到能見到廣光生氣時臉上泛起的微微紅暈,他掛在嘴角的笑意便收不起來,讓鉛筆沿著臉側曲線緩緩下移,最後輕輕挑起下巴。 並且偷偷地在心中讀秒。 接下來的發展果不出光忠所料。不到十秒鐘,察覺光忠只是在捉弄而已,不真的要求乖乖坦承,廣光像驅趕蚊蟲似地用力揮開那隻挑逗的手,把計算紙夾進作業簿中一併塞進書包。迅速卻粗魯的反應令光忠大笑出聲,也讓他即刻得到一記充滿暴戾的狠瞪。 「如果只是想和我多說點話,不需要用到這種方式啊。」 廣光又瞪了他一眼,意思是廢話少說。 現在的廣光像什麼呢?大概是貓吧。光忠撐著下巴想。他沒養過貓,但是從養貓的朋友口中聽過了不少趣聞。看看廣光惱羞成怒、慌慌張張卻掩飾不了窘態的模樣,實在像極了朋友所形容的貓。 「別生氣、別生氣嘛。想想我可是被你騙了喔。」 光忠輕鬆地說,想讓廣光知道他不是那麼在意無傷大雅的謊言。廣光卻別過了臉,一聲不吭拎起了書包,轉身就要往門口走。 「咦、要先離開嗎?」 廣光依然不理會,繞過了其他教師的辦公桌。 「喂、廣光,等我一下。」 扔下筆,光忠起身追了上去。他捉住廣光的手腕,止住跨出辦公室的步伐。廣光用力扭動手臂,掙扎了一下子後知道甩不開光忠的掌握,只能繼續怒目相向。 「我知道你有話想對我說。」 光忠將廣光拉向自己,緊緊地摟在懷中。鼻尖擦過微卷的栗色髮絲,低附在廣光耳邊輕聲說道。 廣光先是試著掙脫,不一會兒又放棄了抵抗,或許沒有肢體動作上表現的那麼排斥被擁抱。像安撫一隻鬧脾氣的貓,光忠的雙手環抱著廣光,輕輕拍撫稍微拱起的背部,直到急促的呼吸和吐氣都和緩下來。 「別那麼容易生氣。」 光忠搓揉著廣光的頭髮。說出這句話時,他的立場不似教師對著學生勸導,也不是說教的年長者姿態,比較接近與廣光平起平坐的地位。 廣光以沉默相對,眼神變得柔和了些,但是稱不上溫馴,瞳眸之中還映著光忠難以駕馭的強烈自尊心。撫摸著廣光的臉龐,光忠知道硬碰硬絕對得不到好下場。 所以當廣光再度顯露出不耐煩的表情,光忠立即托起他的下顎,讓自己的唇覆上那張準備吐出帶刺言語的嘴,勾在廣光腰際的那隻手臂則扣得更緊。 廣光知道自己逃不開,雖然揪著光忠的領口卻不反抗,任由光忠給予綿密的深吻、將溫熱的氣息灌入喉中、讓彼此的舌在口腔內糾纏。 光忠稍微離開廣光的唇,看了眼前那張染上了薄紅顏色的臉一眼,在廣光主動縮短距離迎向他時又再次吻上。他知道廣光在期待著什麼,手指靈巧地替廣光解開皮帶,伸入褲子中,有意無意擦過褲襠的敏感部位,繞到後方搓揉臀肉,也順勢將廣光的背部推向牆壁。 緊緊貼著彼此,光忠可以感覺出廣光微微發熱的身體,有什麼變化正在進行著。雖然腦袋比同齡孩子還來得成熟一些,到底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。年輕真好啊。光忠想。因為親吻和愛撫輕易地起了生理反應的廣光,實在讓他無法不去捉弄。 欺負喜歡的人、刻意惹喜歡的人生氣,就是基於這樣的心情吧。 「還是先讓我忙完吧。」 光忠忽然稍微鬆開手,作勢要中止現在的行為,廣光卻仍然抓著他的領子,一時無法反應過來的模樣。 「嗯?」 「……沒事。」 「想說的話在心裡憋久了會悶出病來喔。」 廣光瞇起那只獨眼,試著窺探廣光內心的想法。 「嘛……廣光、該不會還想要吧?」 光忠又湊向前,小力啃咬其中一只透紅的耳朵,故意以氣音說著足以讓廣光動怒的話語。他衡量了一下剩餘工作量,判斷考卷並不急著在今天改完,認為就此當做假期的開始也不壞。 「該不會課堂上都想著這樣的事吧?廣光。」 光忠笑著問,廣光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心虛,微微抿著唇,不作回應,看樣子默認了這樣的猜測。光忠移動原本放在廣光臀部的手,來到已經將內褲撐起的部位,隔著布料搓弄,廣光原本憋緊的嘴角了漏出呻吟。 「真可愛哪。」 廣光因為這樣的形容略為蹙起了眉頭,想表現出不以為然的模樣,卻因為來自下半身的刺激而不停顫抖著。 「上課不專心的學生要接受懲罰喔。」 「嘖⋯⋯懲罰⋯⋯內容是、什麼?哈啊⋯⋯」 緘口已久的廣光終於忍不住回應,怒氣未消盡的語氣中滿是挑釁的意味,卻不具有任何的威脅性。額頭貼在光忠胸前輕喘著氣,原先抓緊領子的雙手逐漸失去力氣。 「告訴我啊、光忠⋯⋯」 明明已經快被慾望淹沒,淪落到必須勉強維持理智的狀況,廣光依舊嘴上不饒人,不肯就這麼向他示弱。 「嗚⋯⋯光、光忠⋯⋯」 假如迎合了你的期望,那還稱得上懲罰嗎?光忠笑了笑,假裝不以為意,心裡卻已經想好要怎麼制伏叛逆的學生。 「讓你來決定懲罰的內容,好不好啊?」 光忠笑得燦爛,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。像是要確認他的意思,廣光眨了眨眼,臉上愕然的情緒完全藏不住。想要被怎麼對待?憑著廣光比紙還要薄的臉皮,變成更加難以啟齒的事。 「回答啊、廣光⋯⋯」鼻尖在廣光的頸側廝磨著,手指則勾勒著胯下的線條,又以指膚摩擦性器頂端,光忠壓低了嗓音持續問道:「你希望老師怎麼懲罰你?」 這樣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。 「不⋯⋯」 「不好好回答的話,就不能繼續下去喔。」 就得一直保持這個難為情的狀態喔。 光忠很清楚,假如廣光還有辦法抵抗,肯定會因為這樣的話語,惱火地朝他的臉上砸下一拳。然而,現在的形勢主導權完全掌握在他手中,求饒也已經來不及,廣光沒有談條件的籌碼,被點燃的慾火連力氣都將燒乾。 「廣光?」光忠輕聲催促。 「唔……」絲毫不願意與光忠對上眼,廣光整張臉埋在光忠胸前,細如蚊蚋的聲音說:「幫我、含住⋯⋯」 「要含住什麼?」 「我……」聲音顫抖著,顯然廣光已經撐不住了,「含住、我的⋯⋯」 「知道了。」 低聲下氣地請求引起的強烈羞恥感,已經遠遠超出對廣光略施薄懲的目的了。 光忠蹲下身,褪下廣光的下半身的衣物,舌尖舔拭已然昂起的性器,隨即感受到廣光的身體因為快感而發自本能地戰慄,令他也跟著興奮了起來。 是不是應該多堅持一下身為導師的立場呢?光忠不禁想。隨即發現,業已進行到這一步的他與廣光,早就失去臨陣退縮的餘地了。 上方傳來廣光斷斷續續的喘息聲,以及一聲聲努力壓低了音量的模糊呼喚。 將心中雜念暫時拋諸腦後,光忠張開嘴,將不停流下體液的陰莖整個含入口中。 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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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一度的0309燭俱日。
一張簡單的圖引起劇情和設定的大爆炸,於是通常運轉地爆了字數←
雖然設定為轉生PARO,上中下三篇還不會提及過去的事。
打算先將手邊的坑填完,再將之發展成長篇連載。
(中)和(下)各暫定於3/19及3/29發表。
一年一度的0309燭俱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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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設定為轉生PARO,上中下三篇還不會提及過去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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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中)和(下)各暫定於3/19及3/29發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