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想起某個遙遠的秋日。
那是個難得的無事之日,京都街上一片祥和。新選組隊士們在屯所裡來來去去,各自忙著他們這些刀劍付喪神插不上手的活兒。
近藤局長一大早便領著沖田總司外出,不知道上哪裡辦事去了。長曾禰虎徹當然也跟著。平時寸步不離沖田總司的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,卻意外地被留了下來。
土方歲三將自己關進房裡,吩咐不論是堀川國廣還是和泉守兼定,即便是天塌了下來都不准去打擾。國廣一聲不吭地攬下所有瑣碎的工作,雖然無奈得很,他也寧可看著性子一向風流的持主擱置要務不處理,因為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煩心。萬萬不想在這樣的好天氣裡,跟著前往島原惹來滿身的脂粉味。
因他的要求,和泉守兼定留在中庭進行揮刀練習。彼時的兼定已然能夠仿擬人類的外貌,勉強塑形實體。但是作為一把新刀,靈力狀態卻還不穩定,一旦耗盡了,人類幼孩模樣的身體便會潰散成雲煙,必須等上好些時候才能再次成形。
沖田總司的兩把愛刀同樣待在中庭,持主不在便閒得發愁。兩者好不容易結束一場無謂的口舌之爭,晃蕩一陣後,一同坐在廊邊撐著下巴,望著某個隊士手中的掃帚發呆,一心一意想在秋高氣爽的好日子中找些樂子。
堀川國廣一邊忙碌,一邊看照著他們。接手的事情並不困難,但畢竟太過繁多,專心處理起來便難以顧及其他事物。當發現三個小鬼頭通通離開了視線範圍,驚覺不妙時為時已晚。
他在儲藏室逮到兩個躲躲藏藏的身影,揪住他們寶貝如命的圍巾盤問,總算在帶領之下,在土間找到一隻髒兮兮的煤炭鬼。
那是被炭灰染污,連他都快認不出來的和泉守兼定。
「誰幹的?」
「加州清光。」
「喂大和守安定你別想脫罪!」
「我只在旁邊看著。才不像某把難用的刀。」
「你才是難用的刀!」
「安靜!」他喝道,接著壓沈了聲音說:「去旁邊站好。」
突然燃起的怒火令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嚇了一跳。他們面面相覷,然後團結起來向他抗議。
「欸——但是沖田君說我們可以四處玩。」
「對啊總司說—--」
「沖田さん准了你們搗亂?」
「但是—--」
「沒聽見?」語氣中摻入了七分的怒意和三分威脅,「別讓我說第二遍。」
盯迫兩把刀退到牆角站得直挺,他才將目光轉回到兼定身上。
「我不是要你好好待著?」他蹲下身,與變得一點都不漂亮的太刀付喪神維持相等的高度,繼續問道:「不練刀跑來這裡做什麼?兼定。」
和泉守兼定握緊了雙手,不出聲。
「不想說,還是不敢說?」他靠近了些,繼續問道:「弄成這樣子,我要怎麼向歲さん交代?」
聽及持主的名字,和泉守兼定黯然的雙眼眨了一下,看來對於打擾到閉關中的土方歲三一事很是忌諱。他耐著性子等待回應,在沈默中僵持許久,最後兼定卻扁起了嘴、別開視線,料定他也不敢拿這種事向上稟報,打算抵抗到底。